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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章 除族惩罚(1/4)

看着湛老二死狗一般被拖走了,湛老太心痛的捂住胸口。

余光一扫,只见湛非鱼站堂屋门口冷眼旁观着,湛老太怒不可遏的骂起来,“小鱼,你立刻让老族长放了你二叔,你要是敢见死不救,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小畜生!”

看着凶狠泼辣的湛老太,村里人忽然意识到她以前说疼爱孙女都是假的,一旦出事了,湛老太心里只有湛老二一个儿子。

“奶奶,我要是见死不救,二叔这会已经被曾管家带走了。”湛非鱼冷淡的开口,不悲不喜的像是木头人。

哀莫大于心死!一个七岁的小姑娘要不是被伤了心,怎么能像庙里的老和尚一般没了喜怒,这事搁他们身上,就算湛老太是奶奶是长辈,他们也忍不住要骂两句。

“长顺家的,你得讲理啊,小鱼今天可是出了大力了。”看不过去的老太太帮衬的开口,小鱼真是出力不讨好。

另有一老太太不屑的撇撇嘴,故意提高了嗓音,“小鱼要是我孙女,我睡着都要笑醒了。”

湛老太不甘心的收敛了脸上的狰狞,话锋一转,示弱的看向湛非鱼,“小鱼,奶知道你是个能耐人,你二叔挨了七刀啊!”

湛老太哽咽的直掉泪,“你难道忍心看着奶白发人送黑发人?小鱼,你可怜可怜你爷你奶一把年纪了,你给你二叔求求情,奶给你跪下磕头了!”

“姚氏!”老族长一手怒指着被人拦住的湛老太,气的直发抖,“你存心要害了小鱼啊,亲奶奶给孙女下跪,这传出去了,小鱼还有什么名声可言?背上不孝的罪名还怎么读书科举?”

湛老太简直刷新了村里人对她的认知,仗着是自己长辈就一而再的欺辱小鱼!

再听老族长这气愤填膺的话,大家心理咯噔了一下,小鱼不能科举了,断的就是湛氏一族振兴的希望那!

如果是以前,村里人还有几分怀疑,小鱼再聪明也只是个七岁的孩子,但今天湛非鱼一人就劝退了曾管家,大家立刻将她上升到了和村正、老族长一样的高度。

小鱼就是个能耐人,以后能拉扯全村人。

“奶,二叔的事有老族长有村正做主,还有这么多叔伯长辈,这事我一个孩子管不了。”湛非鱼苦着小脸,想要搀扶湛老太,又被她那狠辣狰狞的目光吓到了。

“小鱼,你说得对。”村正接了一句,小鱼虽聪明可也是个少不经事的孩子。

在场的长辈们也都认同的点头,无形中被湛非鱼给捧了一把,大家心里都高兴,小鱼还小,湛老二这事还得他们这把老骨头来定夺。

“你们都对我儿子下狠手了,我何必在乎一个孙女的死活!”湛老太阴森森的开口,皱纹密布的老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恶毒,“你们敢动老二,我就让这死丫头没办法读书科举!”

“对,娘,就该这样!”小姚氏跟着吆喝着,恶狠狠瞪着湛非鱼,“你这个见死不救的小畜生,良心都被狗啃了,亲二叔都不救,你们还指望她以后拉扯你们,我呸!”

离得近的几个婶子被喷了一脸唾沫,没好气的瞪着嚣张的小姚氏,就湛家二房这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她们也不会救啊!

老族长怒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了,笑了笑开口道:“行,不关祠堂,我这就派人去通知曾家,你们婆媳就对曾家人以死相逼吧!”

湛老太和小姚氏再一次失音了,曾家可不是善茬,汪明都被打的瘫痪了,她们哪敢让曾家带走湛老二。

最终,湛老二被关进了祠堂,柱子几个年轻人守在祠堂门口,村里人也都三三两两的回家去了,但说的还是湛家的事。

……

月上中天。

湛家今晚是冷锅冷灶,小姚氏在老两口的房子里哭着,湛大郎绷着脸,湛三郎不时嚎两嗓子。

“哭哭哭,你除了哭还会什么?”湛老太躺在床上,被哭声吵的脑壳疼,抓起枕头就砸了过去,“老二还活着呢,你哭哪门子丧!”

“娘,我就是担心当家的。”小姚氏嘟囔了一句,也是累了,拉过凳子一屁股坐了下来,“都是小鱼这死丫头,她那么能耐,怎么不让曾家放过当家的,没良心的小畜生!”

“够了,关小鱼什么事!”湛老头见她越说越离谱,斥了一句,烦躁的拿起旱烟抽了两口。

“那就是个小畜生!”湛老太厉声骂道,阴狠狰狞的表情成功让湛老头闭嘴了。

不管婆媳俩如何咒骂湛非鱼,心里却是虚的,怕的不是老族长村正他们,而是宝丰布庄曾家。

隔着几堵墙都能听到骂声,李氏讥讽的看向坐在床边不说话的湛老大,这就是他孝顺的老娘,造孽的是湛老二,可被骂的却是小鱼。

湛老大看着李氏,想要开口,可看着李氏那毫不掩饰的冷漠脸庞,湛老大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低下头沉默着。

房间里,湛非鱼是整个湛家最冷静的,执笔蘸墨,风骨初现的字落在黄麻纸上:待到秋月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一首诗毕后,情绪波动的湛非鱼再次提笔:百花发时我不发,我若发时都吓杀。要与西风战一场,遍身穿就黄金甲。

“此番看来倒有几分少年意气。”突然的,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湛非鱼错愕一愣,却不知道林夫子何时来的,又在门口站了多久,至少自己写诗时杀气四溢的模样是被看到了。

进屋的林夫子拿起桌上的纸,“要与西风战一场?小鱼,你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夫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学生问心无愧。”湛非鱼毕恭毕敬的对着林夫子行礼,昏黄的灯光下,一双眼依旧澄清透彻,只是多了一抹肃杀冷酷。

林夫子平静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小弟子,湛家之事半日时间就传遍了,在所有人都咒骂湛老二谋财害命,湛非鱼以德报怨时,林夫子却知道这其中还有内情,所以他来了。

“大郎在私塾四年,为师对你二叔也算有几分了解,以他的圆滑必不会为了银子去得罪曾家。”林夫子一语击中要害。

湛老二或许自私或许贪婪,但他不是没脑子的莽汉,一旦告到官府这可是判斩刑的大罪,而且曾家也会报复,湛老二不是亡命之徒,他绝不会做。

湛非鱼沉默的看向窗户外漆黑的夜色,迟疑半晌后忽然开口:“孟子曰: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庙;士庶人不仁,不保四体。”

“夫子,我只能说我二叔是咎由自取,他对我存有杀心。”湛非鱼敬重林夫子,但她依旧有所保留。

“什么?”林夫子一怔,不是不相信湛非鱼的话,而是不明白湛老二为什么要谋害亲侄女,即使小鱼读书有天赋,也不至于招来杀身之祸。

玉面郎君侯飞的事湛非鱼不能说,于是道:“夫子,二叔已经两次对我下杀手,汪家搜出来的十两银子不是封口费,而是我的买命钱,只是瞎眼婆子眼睛看不清楚。”

眼睛不好,所以杀错人了。

一想到湛老二后背挨了七刀,林夫子面色骤变,半晌后明白的点了点头,“难怪你二叔不曾自辩。”

默认十两银子是封口费,等于得罪了曾家;可实话实说,那也是买凶shā • rén,要杀的还是亲侄女,是陈县令看重的读书人。

两者择其轻,得罪商贾曾家或许还有转圜余地。

湛非鱼倒了一杯茶递给还有些愣神的林夫子,不厚道的继续道:“夫子,曾家认为主谋是朱鲲,我二叔只是从犯,但主谋不能定罪,从犯自然能逃过一劫。”

“再者我二叔笃定了我会帮忙周旋,我爷爷我奶奶我爹都会逼着我出面,因为我是读书人,我不能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读书人爱惜羽毛,湛家长辈轮番上阵,湛非鱼敢不答应?到时候湛老太、小姚氏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逼死亲奶奶、亲婶子,湛非鱼也不用科举了。

“你二叔害人在前,你不帮忙是出于大义!”林夫子不认同的开口,自古忠义两难全,小鱼不这是大义灭亲。

夫子好单纯,湛非鱼幽幽一笑,语调轻松的调侃,“二叔出事了,我奶一病不起,需要亲孙女端药送水的伺候,隔三差五病一次,夫子,你认为我还有时间读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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