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雪月花（1/2）

暗潮汹涌的游戏,不断攀升的死亡率。

在舌尖融化的甜味，混杂着血液的铁锈腥气，渐渐从指尖扩散到大脑,无法克制的兴奋感,也是看不见的危险的预警,能活着撑过这一轮,下一轮的死亡率就提高了百分之二十。

还剩十四枚,比例已经拉到了四比十,这不仅仅是简单的数字，更是疯狂的死亡□□赌，即使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的生还率,仍有百分之一的概率死亡。

同样，即使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死亡率，仍旧会有百分之一的可能,生还。

而狛枝凪斗正是后着,他过往的经历教会了他，概率之中蕴含着无限的可能。

他笑着打开玻璃瓶，随意的从糖果的最上层捡了一粒，丢到嘴里,果然不出所料，在口腔中融化的，是甜腻的冰淇凌味,一点一点的扩散开来。

他用后槽牙碾碎糖果，柔和的脸上浮现温和的笑容,竖起手指，“这是第三轮的问题了，好的,由我来提问！”

“津岛小姐，你是人类吗，是活着的存在吗？”

居然提出这样的问题？津岛柊时望向他的眼底，狛枝凪斗灰绿色的瞳孔中倒映着点点荧光，微弱的光芒在他的瞳孔之中摇曳晃动，那双眼睛就像是猫的瞳孔，又像是一层玻璃，在那一层之下分明有着许多更加闪耀的东西。

津岛柊时端坐着，看向狛枝凪斗的眼睛，淡然的神色不变，告诉他也无所谓。

这件事情结束后，她或许就不会继续呆在横滨了，立香也来到了横滨，只要见到她，自己就没有别的选择了，毕竟保护立香已经是她的一种本能，那么，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就不会和这些人有其他的交集了。

“我确实，不是人类。”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冷淡的向狛枝凪斗说道，“或者说，我曾经是人类。”

“不过，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津岛柊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垂下眼，凝视着地上的光芒，“我算是什么呢？灵魂，或者亡灵……之类的存在，关于这一点，我也不是很清楚。”

“毕竟，灵魂这种东西，是很奇妙的存在，不是吗？”她用手指卷起发梢，露出笑容，“回答你的问题，你猜对了，虽然我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存在，不过确实早就不是人类了。”

“我早就死了几百年了。”

“果然，津岛小姐不是人类……活过的人？”狛枝凪斗咬住手指，失神的望着她，“比起幽灵，亡灵什么的，我倒是觉得津岛小姐你更像精灵，神灵一样的存在哦。”

“这是在夸奖我吧？”

“比起神灵什么的，果然还是人类更好，我想要看到的，是人类创造出的奇迹。”他的眼中流露出冰冷的光芒，皱起眉头，心中充满了破坏的冲动，“神灵的奇迹……津岛小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这么问也是为了确定我们这场游戏是有意义的，津岛小姐……你确实是会死亡的吧？”

“当然了，不然的话，我们现在的行为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就好。”

狛枝凪斗收回视线，眼中的乌云渐渐散去，又恢复成温柔平静的样子，“那津岛小姐，你是怎么死亡的，又是怎么在死亡了这么久之后复活的？”

“死亡的话。”津岛柊时歪了歪头，“是和情人殉情来着，复活，我倒是不清楚，好像就是这么一天，就这样突然之间醒了过来。”

“这样说的话，你还勉强可以划分在人类的范畴之类。”狛枝凪斗像是在自言自语，努力的说服自己，“既然确实会死亡的话，也还算是人类……不过，和情人殉情啊……”

“是啊，和情人殉情而死，丢下一大堆烂摊子。”津岛柊时回忆起过去，和富荣共赴玉川的那一个夜晚，河水也很凉，“丢下一大堆债务和家人，和情人一块跳了河，我这个人很人｜渣吧。”

“说起来，那一天晚上也是，因为喝了不少酒才会和富荣一块跳了河，如果是清醒的时候……”她闭上眼睛，“说到底，拖累了别人，逼疯了富荣的人是我，我根本不可能为了一个人停留，富荣她也是害怕我离开她，才会选择在我还依赖她的时候，提出我根本不可能拒绝的请求吧。”

狛枝凪斗的睫毛微弱的颤动，抬起眼睛，探究的视线轻轻的落在津岛柊时的脸上。

“对我来说，是生是死都无所谓。我已经写出了无可替代的作品。”

津岛柊时发出轻轻的笑声，“以那个时候的状态来说，我已经不可能再写了。”

“所以才？”

“是啊，所以才随意的答应了富荣的请求，对我来说，我只是挣脱了虚弱的身体，摆脱了吐血和肺病的痛苦，却赔上富荣的一生。”

她捂住了脸，“我并不爱富荣，她不聪明，又太过天真，只是空有一张过分美丽的脸，但是，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她更爱我的人了。”

“因为愚蠢，所以才会爱我这样的人。”津岛柊时的声音从指缝中模糊的传出来，“对她毫无感情的我，却因为她爱我而尝试着爱她，但是我最后还是学不会，人类的感情让我害怕，我只会不停的汲取着爱，渴望着爱我的人，我对所有爱我的人赋予回报，却不会爱人。”

“我从来不是什么神，将生活过的一团乱，逼疯了所有爱我的人，丢下一大堆烂摊子，即使是现在让我再重来一次，我也没有办法处理这样的局面。”

富荣，是个女人的名字吧？为什么津岛小姐生前的情人会是个女人？狛枝凪斗并不在意这一点，提出了问题，“你并不爱富荣，那你有比她更加重视的存在吗？”

“有啊。”津岛柊时抬起眼，“如果说我也会爱人的话，我最爱的当然无疑是美知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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