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chapter36（1/2）

穹顶昏黄的灯泡左右晃动着,光影明灭，海浪拍打军舰泛不起波澜，却让神宫日和有了晕眩感。

她的身体向后仰,靠上硬质的椅背，紧紧闭上了眼睛。

她在这个封闭的房间里呆了一整天，脱离了战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席卷了她的大脑。

手中的信件被捏的皱成一团，依稀可见上面青年清秀却有些抖的字迹。

神宫日和轻轻吸了口气,氧气灌入肺部，令她稍稍清醒了一些。

[日和殿，请允许我这么称呼您。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最后一次和您对话,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不足以支撑我继续在前线作战,已经处于一个崩溃的临界点了。

但在这之前，我希望您清楚，我所述说的一切,并非是想要给您压力。

我们所有的士兵都很感谢您能够到来，也清楚您所面对的战争比我们所看到的要残酷的多，但战争已经持续了很久,包括我在内的很多士兵无法拥有您这样强大且坚定的意志。

我已经数不清自己死去过多少次了。

所以我选择了退缩，等不到您承诺兑现的那一天。

很抱歉未能将诗集中的文字全都诉说给您，懦弱的我要先走一步，如果有机会的话，代我向我的家人问好。

以及……如果可以，请您阻止悲剧的继续。

——一个普通的上等兵]

在这样一个年代,自杀的士兵是没有回归故土的资格的，神宫日和回到燕骑士的时候，那个温柔的青年的尸体已经被抛入了海洋。

遗物只有那个他经常佩戴在脖子上的那个小小的木制牌子，上面的正字到后来完全的扭曲，绝望感透过刻的很用力的一笔一划传递出来。

神宫日和又开始呼吸不顺畅了。

她开始想——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诚然，神宫日和拥有着强大的战斗力，也在前线为了减少己方伤亡取走了不少敌人的性命。

但所有的士兵，不论敌我，都是政治家的牺牲品。

包括神宫日和在内。

常暗岛上没有办法使用电子通讯设备，神宫日和无法联络到福泽谕吉，也无法确定他的刺杀完成到了什么地步。

无论如何，要组织这场悲剧继续下去了。

神宫日和抬手搭上膝盖上的盒子，指腹轻轻抚摸上面雕刻的纹路。

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触碰彭格列的药剂，打开盒子，用针筒将药剂全部吸入，然后注入手腕。

药物的发生有五个小时的时间，神宫日和将手腕处的血珠擦去，调整了面部表情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开门，出门。

森鸥外牵着与谢野晶子在门口站着，男人的嘴角挂着笑意，小姑娘的眼中没有光。

森鸥外微笑着迎接她：“日和殿，前线的作战辛苦了，如果休息好了的话，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你……”

“森医生，我记得我有和你们提过要给士兵安排心理疏导。”

神宫日和面无表情与他错身而过。

森鸥外带着与谢野晶子跟在了她的身后，语气带着些看到小孩闹脾气时候的无奈：“日和殿，我们并没有这么多的医疗兵。”

神宫日和停下了脚步。

她回头看了一眼一直低着头的小姑娘，突然觉得很疲惫：“……与谢野，到我这里来。”

神宫日和没能知道上等兵的名字，她不想再让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也崩溃到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她牵住小姑娘的手，琥珀色的眼中倒映出与谢野疲惫的脸颊：“你想要让这场战争结束吗？”

森鸥外的视线随着她移动，语气漫不经心：“啊啦啦，日和殿这是情绪失控了？”

——死去的人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上等兵而已，在森鸥外的观念里，神宫日和应该见惯了生死才对。

国家至上，就必须有人牺牲。

男人在某些程度上薄凉到令人无法忍受，神宫日和冷冷给他一个视线，蹲下身抬手，贴上与谢野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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