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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七十九章(1/3)

允礽没醉。

当然,允礽的原计划,也不是装醉这么简单粗暴。

这都要怪允禔。

允礽这么想的时候,坐在床头,一身酒气,眼底却是清明。

他看着昏睡过去的阿珠,眼角的潮红昭示着他在睡着前沁出来的泪意,允礽的指腹不自觉地摩挲着那里,总有种下一刻就要擦破的错觉。

他之前也曾吻过阿珠,可没有一次是和现在这般……

太子望着外头的月色。

这么滚烫。

好像整个身体都要燃烧起来。

那不再只是皮肉的相贴,更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暧昧,分属不同人的躯体紧贴在一处的瞬间门,竟会给人如同电击的眩晕感。

在阿珠抬起手的时刻,允礽分明没有醉,却要迷醉在与他的亲昵里。

可越是如此,允礽就越是警惕阿珠口中所谓的“喜欢”。

他相信那些放出去的侍卫,不至于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搞错,哪怕那是在一个同样阿珠醉倒的夜里。

据侍卫所说,当时伺候贾珠的是他的书童郎秋。

允礽半心半意地抚弄着阿珠的耳朵,回忆着侍卫的话与阿珠喃喃细语,抽丝剥茧后,残留下来的可能性,让他的心不自觉加快了跳动。

纵览阿珠这么多年的社交圈,竟是如此之窄。

他不喜外出,不喜与人交际——当然,这有他不得不每日入宫伴读的缘故,身为太子伴读,贾珠几乎没有假期,唯独日日奔赴皇宫——在那之外,他仅有秦少尚寥寥几个好友,再加上秦府王家等亲戚往来外,他的交际少得可怜。

少得可怜这个词出现在贾珠身上时,会让允礽有一种微妙的不爽。

他心里的某一部分在为此颤栗。

那是兴奋的愉悦。

可另外一部分,更加理智的那部分却让他非常不满,仿佛这样的形容落在贾珠的身上是侮辱。

他或许能为此做点什么。

他的心分神着,可抚弄贾珠的手指却没有停下。

他从贾珠的耳朵摸到脖颈,在那个咬痕上盘旋许久,然后再继续下滑,肆无忌惮地越过衣服的包裹落在他的身前,细腻的皮肉触感让允礽微蹙的眉头缓缓松开,来回摩挲着那处微微的突起,让允礽的眼神越来越明亮,但最终,他还是微微撅起嘴,整个人轻轻地趴俯下来,将脑袋压在贾珠的肩膀上。

这样,允礽就能尽可能地听着阿珠的心跳声。

他们两人一起睡时,往往是这样的姿势。

贾珠清晨起来,就会发现他的怀里蜷缩着一团的太子,他的耳朵贴着阿珠的心口,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够睡着。

而更加偶然,更加不怀好意的时刻,他醒来后,就会发现太子正含着他的皮肉沉睡,按照系统的话说,那是殿下陷入了某种口欲期,可不管是什么原因,总是会给贾珠气得满脸通红,凶巴巴地给太子殿下踹开。

扑通——扑通——

贾珠的心跳平缓地在他耳边响着。

……阿珠的心上人,究竟是谁呢?

他的手指划拉过小腹,小心翼翼地压在更下面的位置,那轻轻的骚动,让沉睡过去的醉鬼不自觉乱动起来,仿佛是察觉到危险的征兆。

“嘘……”允礽气声,“阿珠,是我呀。”

如同魔鬼低语,黑暗处,猩红的嘴巴一张一合。

焦躁不安的贾珠当真为了这么一句低低的轻语就浑然放松了下来,他不再微蹙着眉头,身体的紧绷松懈,好似无知无觉又陷入了某种沉睡。

贾珠对他是如此信任,以至于到了这般地步。

允礽在意识到的瞬间门心口狂跳了起来。

他巴不得将贾珠拆吃入腹,巴不得现在就把他唤醒,再从他的脖子一口口咬下去,让唇舌尝满属于肉香……

但不能。

允礽的眼底幽深更重,带着一种诡谲的暧昧。

他必须……

他一定要清楚地听到那个人的名字。

因为……

倘若是他猜想的那般,自然是千好万好。

可如果不是呢?

不不不,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他都一定要挖出来。

允礽指尖狠狠一掐那突起,疼得身下的皮肉一绷。

他露出温柔到可怕的微笑……

让那个人永远消失。

贾珠的清醒不是从触感开始,而是从一种甜滋滋的香味,它唤醒了贾珠的饥肠辘辘,而这饥饿又用更加疯狂的方式让他不得不睁开了眼,下意识地想要抱住肚子……可他没成功。

阻碍在他和肚子的,是还没醒来的太子。

允礽蜷缩在贾珠的怀里,用一种非常禁锢的方式紧抱着他,将脑袋埋在贾珠的身前,谢天谢地,贾珠在微微动弹后没有感觉到身前哪里不对劲,这一回殿下的口欲应当是没有发作。

但贾珠仍然浑身僵硬。

他们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贾珠只要略微动弹就浑身骨头嘎嘣响,更别说他昨天被大皇子灌下的酒水,让贾珠对昨天晚上的记忆朦朦胧胧,总有些想不明白。

他试图坐起来,小心翼翼地让允礽抱住其他的东西。

可太子实在是敏感,贾珠只是略微动弹,就已经足够吵醒他,太子含含糊糊地趴在贾珠的皮肉上发问,“阿珠……什么时辰了……”

贾珠看着允礽一边问,一边却不自觉往黑暗处躲的样子,眉眼微弯笑了起来,“应当是辰时。”他大约估算了一下,发觉他们外出这些天,他实在是放纵,就连读书的时辰都少了些。

想到此处,贾珠的笑意就收敛了起来。

允礽在贾珠的怀里拱了拱,露出一头毛绒绒的脑袋,“阿珠不高兴了?”

贾珠没抵住这一头毛毛的诱惑,忍不住伸手揉搓起来,叹了口气,“我只是想起最近好像都没怎么读书。”

“阿珠每日心里都想着读书,这书才是你的心上人吧。”

允礽利索地起身,下床去摸衣服,浑然不顾他这句话,让他身后的贾珠心口狂跳,下意识追问,“……什么,什么心上人?”

允礽勾住衣服,转过头来看着贾珠,似是发现了他有些紧张的模样,似笑非笑地勾唇,“这就应当问阿珠自己啦,昨日我们醉醺醺回来,阿珠到了夜半,一直嘀咕着什么心上人,莫不是被大哥的哭嚎刺激了?”

贾珠昨日吃醉了酒,对发生过的事印象模糊,可是太子随口提及的这些,他还是有点残余的记忆。他当即魂都要吓飞了,有些战战兢兢地问道,“殿下,我,我还说了什么其他的吗?”

允礽歪着脑袋,像是在回想。

“我也记不得,阿珠好似一直在念叨着谁的名字,还在我脸上啃来啃去,说起来,我还是被阿珠给弄醒的呢,”说到这里,太子的脸上带着一种顽皮的笑意,“阿珠啊阿珠,你看我昨日被你折腾得这么惨,不若与我说说,你那心上人是谁?说不得,孤也能帮帮你呢?”

在允礽略带笑意的视线下,贾珠无地自容。

他没想到昨夜……

他以为那是梦!

贾珠的记忆再模糊,还是隐约记得他在梦里和允礽……

结果那居然不算是梦!

他顿时脸上浮现出羞愧的表情,揪着袖口的模样,像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子可不想贾珠困在这种困境里太久,随口说道,“不过阿珠也不用介意,孤自然是还回去了。”

允礽冲着贾珠眨了眨眼,愉快地转身。

“阿珠不想说便不说,不过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便是。至少一个赐婚,我还是能给阿珠弄来的。”

贾珠:“……没有赐婚。”

他再是豁达通脱,听着心上人笑着与他说帮忙的话,也是高兴不起来的。贾珠搔了搔脸,正打算也起身换衣服,忽然觉得身前不太对劲,随意地扯开衣襟往里面看了一眼,骤然脸色大变。

“殿下!”

身后传来贾珠凶巴巴的呼喊。

正在系腰带的太子下意识就蹿了出去,声音还留在后头,“阿珠我这一身酒意实在是太难受了我先出去洗洗阿珠要是好了也出来——”

这声音几乎是没断气地一长串,叫贾珠看着太子狼狈逃窜的背影好笑又可气。

贾珠刚才惊愕之下,猛地扯开了自己的袖口,露出了他左心口的胸膛。

那上头的皮肉瞧着异常可怜,布满各种痕迹,好像是被人又掐又拧,不得不被迫挺着,丝毫没有收回去的可能。

这就是太子说的报复吗!

贾珠应该觉得恼怒,因为这是一种越矩的行为。

那更暧昧,更……

他不知道该怎么定义。

但不对。

可贾珠也没有底气去指责允礽,他昨夜差点犯下了一个错误,他将真实存在的允礽当做了自己梦里的产物,对他又啃又亲又抱……一想到这个贾珠就很想惨叫,他呜咽一声倒在床上,用力地将脑袋闷在了被褥里。

他把自己闷死得了呜呜。

整一日,贾珠的情绪都很低落。

不过在大皇子大呼小叫的头疼里,这低落也算不得什么。

康煦帝自然知道他们昨夜的饮酒,也知道了他们昨日的闹剧,可看在出了皇宫较为兴奋的份上,皇帝并没有过多责罚他们——也或许是康煦帝已经倦了这种罚抄写的无谓事,总之,大皇子在缩着脑袋过了几天后,发现康煦帝根本没有责罚他的意思,就又开始抖擞着做人了。

康煦帝的计划都因为这次地龙翻身而打断,没过几日,就带着他们回去。

再不久后,皇帝又打算前往木兰围场。

这一次,贾府都在等待名单上的贾珠,可贾珠却是清楚,这里面不会再有自己的。

果然,待宣布后,康煦帝只点了为首的几个皇子,而在这其中,太子只带了格图肯一人去。

贾政收到消息时有些失望,对贾珠说道:“可是你哪里得罪了太子殿下,缘何他次次都会带你出行,唯独这次不同?”

贾珠老实地说道:“儿子要准备下场考试,太子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再带我远行。”他顿了顿,将明年康煦帝打算南巡的话吞下来。

那个时候,正好是贾珠打算参与科考的时间门,他暂时不想再为这个问题与父亲起了争执。

秋日,皇帝率人浩浩荡荡前往了木兰围场。

太子不在皇宫,贾珠便可时常在家,偶尔外出前往汤斌与李祭酒的府上拜访,全神贯注地投入读书大计,贾政虽恼怒贾珠之前的态度,可见他认真读书,到底也是高兴的,便每隔几日也会叫他去,检查他的功课。

贾珠在家,便分担了贾政对宝玉的盯梢,可给宝玉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他自从和贾珠谈话后,对读书写字便上心了些,以他的天赋,本也不是读不进去的人,稍微认真些,就能给人惊喜。

不过,贾珠也在私下教导过他“瞒”字**。

贾珠深知他们的父亲是没有满足的时候,若是见到宝玉小小年纪就能读书写字,那肯定不到六岁就开蒙,不到十岁就要人下场考试——这不是虚妄,而是切实发生过的事情,他深知宝玉的喜好不在这上头,本就需要循循善诱,若是强行逼迫必定如同昙花一现,再不肯用心。

故而,他的话,不仅叫宝玉高兴,还认定大哥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从此对贾珠的话服服帖帖,甚是听从。

就在这读书教弟的日子里,倏地时间门就到了来年夏日。

康煦帝已经决意南巡,此时公布的名单上仍然没有贾珠的名字,贾政在书房来回踱步的声音都几乎能传到贾珠的耳朵里。

但在五月初三时,属于太子与贾珠生辰那天,允礽在宫宴结束后偷溜出宫,在贾府都没防备的时候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他们的宴席上,以一种称得上华丽的姿势将贾珠带了出去。

他们两人大笑着上马车时,允礽还在说,“阿珠,你看到贾政那瞠目结舌的模样了没,桌上那个蟠桃包倒是能塞满他的嘴。”

贾珠故意板着脸说话,“殿下,那是我父亲。”

可他没撑住,刚说完这句话,就笑倒在了允礽的身上。

他敬重他的父亲,但有时候,也会有这样不敬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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