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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1/2)

傅灼沐浴完后,秋穗又服侍他穿好衣裳。待回了内书房,秋穗拿了药来替他涂抹在伤处,涂抹好后,拿纱布缠上,再替他包扎好后,这才帮他穿了上衣。

秋穗干活仔细认真,帮主家穿衣时,小心翼翼避开了伤处,心无旁骛。傅灼见她在自己身边忙前忙后,倒是近处认真打量了她。见她早不再有羞怯之意,也无所谓方才是不是同他独处净室后,傅灼淡淡收回了目光。

不免心中也会想,凭她这样的烈性,这样强的想要赎身回家的决心,若今日不是侍奉在他这里,而是侍奉在府上别的郎君屋里……再发生今日同样的事情的话,她可否也会这样做。

这样的一份对待,是不是独一无二的。

还是说,这于她来说就是一份分内的差事,和她侍奉的是谁无关。

傅灼多想了些事,有些走神。秋穗帮他穿戴好后,见他微蹙眉心沉思,喊了他两声他也没应,便轻轻推了推他。

傅灼突然回过神来,目光下垂,落到了她手和自己臂膀相碰的那处。隔着薄薄一层衣料,他能感受到那份来自她身体的温热和柔软,瞬时,一种异样的情绪油然而生。

傅灼闭了闭眼,待压制住了那种情绪,稳住了自己心绪后,傅灼才说:“今日对你说的这些,暂且先别同你哥哥讲。一是梁娘子的意图是我猜的,未必就对。二则是,即便是真的,那也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在此事上你我皆是外人,还是不要插手干预的好。至于最终会如何,就看他二人的造化了。”

秋穗认真想了想,觉得主家所言甚对,便低头应了是。

但次日再见到兄长时,秋穗不免会多出一些同之前不一样的小动作和小表情来。抓心挠肺的想探一探兄长的私生活,想知道他对梁娘子是不是也有一样的情愫。

傅灼因负了伤,这两日便歇在了家中。余丰年昨儿虽先回了官宿,但想了一夜后,实在在衙门内呆不住,便主动寻上了傅侯府的门。

侯府门房认识余丰年,之前见他跟过府上主子回来两回。所以瞧见余丰年,自然乐意替他去通禀。

秋穗亲自迎出来接的人,她一路上欲言又止,看的余丰年胆战心惊。

“你是有什么话想说?”余丰年侧过头来问妹妹。

秋穗见他看出了自己的不对劲,忙收回目光,并不同他对视,只摇头道:“没有。”

余丰年却狐疑,不免又细细打量了她一番。见她这会儿神色闪躲,似有心虚之意,余丰年突然想到一件事,然后深深蹙起了眉心。

昨儿那般危急的情况下,傅提刑和秋穗二人都是最先想到的对方,都在护着对方。秋穗是侯府的女婢,忠心护主是她的职责,可傅提刑呢?

能叫他如此不顾自己安危去挡箭的女人,又有几个?

余丰年心有不安,怕他们二人会因一起经历过生死后突然意识到对彼此的情意,然后互诉衷肠。

作者有话说:

各怀心思的哥哥妹妹~

哥哥的日常:总担心妹妹被上司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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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秋穗既承诺了郎主不说,哪怕对兄长的感情之事再好奇,这会儿也是极力按捺了下来。傅灼在花厅见的余丰年,秋穗将人带去花厅后,知道郎主和兄长有正事商谈,她便识趣先退出去了。

余丰年总觉得今日妹妹很不对劲,明显一副有话要问他的样子,但却欲言又止。

看着模样,好似也十分开心。

余丰年越想心越不安,目视着妹妹身影消失在外头庭院中后,也没先谈公事,只谦卑的抱手问傅灼:“那天晚上大人说要放妹妹回家,不知如今可是改了主意?”

傅灼让他坐,待他坐下后,傅灼才说:“那日情况特殊,那些话也是情急之下说出的口。”又说,“但只要她仍想走,我会兑现诺言放她走,只不过明显眼下还不是时候。”

“大人的意思是……”余丰年似是懂了他话中意思,但话只说了一半,留了个长长的余白在。他不敢妄自揣度,还是希望傅灼能亲口说出来。

傅灼便说:“朝堂上的事错综复杂,远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原不该将你牵扯进这桩案子的,但你既被牵扯进来,再想干干净净脱身,已然没可能。所以,依我的意思,你既已身在政局之中,陷入了这场角逐内,倒不如先弃了仵作之职,回去考个功名。日后入了仕,大大小小也做个官了,你便可以做很多你想做的事。”

傅灼说着,余丰年则认真听着,每一个字都听进了心里去。听完后,若有所思,显然他也是动摇了。

不过两日的功夫,就让他见识到了什么是当权者的厉害。有圣上的宠信,手里有权有势,他是可以目无王法为所欲为的,甚至,他还敢能对朝堂命官侯门之子痛下杀手。虽然可能并未真想、真敢杀了人,但能半路埋伏挑衅,也足见他的猖狂。

余丰年从前觉得,既命运安排了他入了仵作这一行,且他也能做好,一辈子就这样走下去也未尝不可。但如今再想,不免也会觉得,权势通天之人若无悲悯之心,若不能心存善念,那么受苦的必然是如他一样的普通百姓。

当年,那袁江氏的兄长只因无意间发现了江南路诸州科举考官受贿行弊,便被强行安了莫须有的罪名判了斩刑。多年后,袁江氏只身一人赴京寻仇,不惜以付出自己性命为代价,换来的又是什么?

当真是命如草芥,人若蝼蚁。可笑至极。

而若他入了仕呢?大小做个官,多少还能为百姓做点什么。

傅灼见余丰年凝神沉思,就知道他是听进去了。这种事还是得他自己想明白才行,再多的话他也不便说,只能适可而止。

“再等等吧。”傅灼又道,“再有几日就是便銮驾回京了,到时候,朝堂上自有一番辩论。届时不论圣上是选择一查到底,还是选择息事宁人不追究,总会有个说法。而等这个说法落实了,在此事上真正算有了个结果,届时你们兄妹再回叶台不迟。”

事情悬而未定时,裴氏一党人未必不心慌。届时为了自己前途,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自是不怕的,那些人还不敢强闯进侯府来要他的命。只是,余丰年只一介布衣,想取他性命还是轻而易举。

待一切尘埃落定后,此事也盖棺定论了,圣上该知道的知道,该做的决定也做了,届时余家兄妹就于他们没什么威胁了。到那时,再放人回家去,也不必担心他们会再遇险。

这是傅灼心里的打算,他无需言明,只稍微三言两语向余丰年透露一二,余丰年便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

既上峰发了话,余丰年也不便再多言,只能一切都听上峰安排。

谈完正事,余丰年起身要走,傅灼却留了他饭。

余丰年推诿了一番,见上峰似态度坚定,不容拒绝,余丰年便顺势应了好。之后二人便继续坐在花厅内,谈了些家国天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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